欧洲经济观察｜欧盟立法增加女性高管，能否推动职场性别平等？

全球范围内，企业管理层的女性数量远低于男性是一个长期的普遍现象。虽然欧盟呼吁提高女性在职场上的地位，但对管理层中女性的比例进行详细规定还是第一次。近期欧洲议会批准了一项法案，到2026年之前，欧盟凡员工多于250人的上市公司，高级管理人员中40%的职位（执行董事除外）必须分配给“代表不足的性别”的群体，这个群体通常是女性。欧盟还计划让女性担任33%的高级职位，包括非执行董事和董事。

对欧盟来说，不同国家之间差距较大。在法国，女性董事的比例大约为40%，是欧盟目前唯一一个高于法定门槛的国家，而匈牙利、塞浦路斯等国，这一数字还不到10%。这些“不达标”国家的上市公司接下来会增加女性高管的任命，否则将面临罚款或者其董事会人员安排被认定为无效。

其实在欧盟不少地区，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找工作。尤其近年由于疫情原因，医疗保健和教育领域人才紧缺，而相关专业毕业生多为女性。但踏入职场之后，由于各种因素，女性在职场上每进一步通常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代价，而且由于怀孕生子等家庭原因中断工作，也难免失去晋升机会。《向前一步》作者、美国薪酬最高的女高管谢丽尔·桑德伯格描述过这种状况：“我相信我们这代人能够实现男女平等地分享高层领导席位，这只是时间早晚的事。但每过一年，我身边女同事的数量就会减少一些，渐渐地，我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女性。”

强制要求上市公司增加女性高管的数量，使在职场打拼的女性看到了一些希望。

该法案通过时，距离提案首次提出已经过去了十年。原因之一是欧盟立法进程相当缓慢。还有一层原因，就是当时没有取得大国支持，主要包括德国和当时尚未脱欧的英国。英国重视女性的职场表现，早在六七年前，英国富时100指数公司女性高管比例就达到了26%，现在这一数字已经上升到39.1%。但是英国更倾向于以自愿的方式实现目标，而不是强制规定一个配额。德国则认为这是一个国家层面就能处理的问题，不需要通过欧盟来解决，后来德国为此通过了自己的法律。

随着英国逐渐脱离欧盟，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上台之后开始“做德国的工作”。大概因为作为女性领导人的冯德莱恩对此议题感同身受，法案又被提上了日程。当时作为欧盟理事会轮值主席国的法国领衔推动德国打破了僵局，这才加快了立法速度。

也许是安排上的巧合，法案通过的时间点刚好也是欧盟农业绿色转型饱受关注之时。目前欧盟的农场只有不到30%由女性经营，并且绝大多数经营政策由男性决定，也就是说，农业中两性的薪酬、机会、技能获取上的不平等，与上市公司相比很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这引发了行业和学界的注意，欧洲环境政策研究所(IEEP)认为这是一个值得警惕的现象，越来越多的文献表明性别与可持续性之间存在联系，尤其是在可持续农业实践方面。因此当女性从传统农业中的行政岗位等“隐形岗位”转为可持续农业的参与者时，技术变革和机制变革给了女性更多的机会，也赋予她们更多权力。

去年，欧盟总部所在国比利时的男女平等研究所(IEFH)收到了一千多起性别歧视事件的报告，其中三分之一是因怀孕或生育而在工作中受到歧视，包括薪酬、职位歧视。虽然远程办公在某些行业和领域增加了工作的弹性，但性别歧视现象似乎并未减少。从这个意义上看，用立法方式推动女性地位的提高可以解决部分问题，但不是全部。